齿鲸

【蝙超】The Omega-35

chapter 35

五感是紊乱的。

没有失灵或衰弱，它们只是在睁眼的一瞬间都紊乱了。

Clark坚信自己能夺回主导权，于是不停地眨眼。

他熟悉这个感觉。所有声音，或远或近，或大或小，时而吵杂到难以忍耐，时而宁谧到令人惊慌。所有气味，或浓或淡，或香或恶，时而成群涌进鼻腔，时而触动不了一根神经。所见的事物，一层层地，稀薄的轮廓堆积，又猛然退回最坚实的墙壁。

这就是热潮期给予的失控，也是为什么，他很少敢在无辅助的情况下睁眼。

而现在是因为，在他的认知里，至少在认知里，身边该还有个人。或许是触觉混搅了，或许那人只是站在其他地方，他需要睁眼看看。

大幅度的摸索后，他确定手臂已经把被子搅成了一团，眼睛依旧未整合出房间的影像。他的挣扎无人搭理，这屋里没人。

他挫败地叫了那个名字，落回原位闭上眼，思考着怎么再睡过去。

在他没成功，该说，离成功还很远的时候，强烈的气息和压迫打断了破碎的呼吸。有手指扣住了他的颞骨，粗糙指腹搓开忍耐而紧抿的嘴角，湿润的软物钻进口腔大面积接触黏膜。深林暗潮的，说不清究竟是不是股香味的气味从他身体每个暴露的孔隙钻入。

这所有成一股力量，Clark抓住了来人的小臂，纠缠住回应。他不确定用了多大劲，对方紧绷起来，但没退开。

Alpha激素像剂速效药。巨浪般冲平掩埋连绵突兀的陆地，留下一望无际镜面似的平静。Clark再次睁眼时，清楚地对视了Bruce金褐色，带血丝的眼睛。

“我去了趟公司。”Bruce拉开距离，表情冷峻，却是争求谅解的语气。

Clark被兜着后脑扶坐起来，微张着嘴，好似还有东西在口中搅动：“哈，看得出来。”

Bruce的领前打着严谨庄重的温莎结。往下，西装外套敞开，领带下摆歪斜，并不像它的端头那么风光，衬衫扎在腰带下，皱褶暴露了大幅度动作的痕迹。西裤上摆了一个圆碗，Bruce用一只手扶着，些许水渍沁在西裤的侧摆上。

“这是。”Bruce随Clark眼神低头，顿住，琢磨。

Clark测试了下嗅觉：“鲷鱼汤。”

“如你所说。”

Bruce把碗递过去，Clark双手掖在被子底下无动于衷。

他看着食物，但毫无动作。

僵持了将近一分钟，Bruce把碗放回了腿上。Clark的眼珠跟随转动到那个地方。Bruce把碗反方向拿远，Clark跟着望过去，再看到男人脸上。

好了，他明白这个模式。

Bruce妥协地又坐近一点，碗端到Clark下巴前，勺子挖起汤汁送到人唇间。Clark喝下去，满足到眯起眼，蓝色在细缝中闪耀。

Martha曾局促描述过一个场景：

一个小男孩从沙发后冒出来，抓住母亲的手，指着电视里坐在病床前给丈夫喂燕麦粥的妻子。

“妈咪，那个叔叔好大了，怎么还要别人喂东西吃啊？”

“那个叔叔病了，很难受，没力气，所以需要人照顾。”

“那妈咪能不能也喂我吃？”小男孩渴求地眨眼。

“不行，你长大了，这些事要自己做。”母亲把小胖手握到掌心里轻拍。

“哦。”小男孩很是失落，但立马又重拾希望，“那我生病的时候可不可以？”

“当然，妈咪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。”母亲吻在儿子饱满的额头上。

4岁的孩子欢呼着蹦下沙发，在父亲的嘲笑里冲进草场，一点没料到自己超出常人的健康。

正午阳光的铺洒下，Bruce一点点把碗舀到见底。Clark餍足地靠到床头，等待最后与碗底奋斗的一勺。他尝试着扩大得到控制没多久的感官检查Bruce的身体。

视线直接穿过衣物和肌肉看见骨骼上的裂痕，Clark皱眉想确切地看见伤口，而猩热毫无预兆地窜上眼眶。他立刻闭眼晃了晃头，重新看见的是Bruce恼怒地拿开勺子，举碗喝掉了最后一口。

“啊…”这也…毫无预兆。

Bruce没咽下，碗勺甩到床头，他双手撑到Clark腰旁，堵上开启的唇，把一小口鲜美的鱼汤和浓重的Alpha激素推进Omega嘴里。

令人窒息的佳酿，这一口包含了他所需要的一切。Clark陶醉地吞咽，手从被里抽出来抚摸男人肩头，慢慢滑下，在亲吻中拉出衬衫下摆，潜入去触摸，出现在掌下的是一圈圈粗糙的纱布。

干涩顺气管冲进脑髓，然后喷发，Clark仿佛听见震鸣，他含住Bruce的舌头，稳了下鼻息，用能有的最轻的触碰细细研究包扎。规整的纹路衍生到肩膀，一个漂亮的结，松弛有度，Alfred的手笔令人放心。

Bruce未加阻拦，贪婪失控地继续，直到唇舌间再尝不出区别才分开，将Clark的手从衣下拉开。不能再多一步了。

“我下午还有个发布会。晚上。”

Clark深吸了口气：“睡会儿吧。”

昨晚，他在高潮中看见了稀疏的晨光，听见了清晨的鸟鸣。近正午，他已经全身新衣，被Alpha激素匮乏逼醒。他不认为这之间Bruce能挤出多少时间合眼。

“不，我还有…”

“我想睡会儿。”Clark打断，并加重咬字，“舒服地，睡会儿。”

发情期的Omega如果没有Alpha的陪伴，是不可能，舒适地，安眠。

Bruce看着Clark，床上那位摆出了学艺不精的不怒自威脸。

叹息着，Bruce解下领带，脱去外套。Clark转怒为笑，灵敏地往旁边拱了三格。Bruce在空位侧躺下，Clark又靠过来，掀被给搭上，紧接一头扎进男人怀里，Bruce被撞得闷出一声来。

太阳西下将落，门外传来Alfred的轻咳。

Bruce轻缓地翻身坐起，拿回自己的胳膊，为身旁人掖好被子，摸来外套和领带。

Clark迷迷糊糊地捏住了离开的袖角。

“早点回。”

Bruce沉默，点头，随后从他指尖落荒而逃。

TBC